了尔一生花烛事

如愚见指月,观指不观月。
计着名字者,不见我真实。

【青赤】彼岸焰火

晚上一个人在家随便写写。


 

这是他和赤司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
烟在嘴上,就和这些年间零零总总的痕迹一样,它由世界里存在过,转瞬消耗掉那点不起眼的价值,化为灰烬。

他们之间有战争,有和平,更多是一种来来回回循环往复的拉锯。对青峰而言,当然算不得什么乐子。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值得效仿的模式,但他们就能在这份毫无新意的关系中坚持了七年。啊,也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。总归要有那么一天。

赤司是个奇妙的人,看上去无所不能,又并不会对什么真正感上百分之三十的兴趣。所以当初为什么在一起。那年,赤司约摸吃了人生中第一场败仗。作为旁观者,青峰没半点同情的目睹了他是怎样从王座砉然跌下,国王人马分崩离析。至于国王本人摔得伤势如何,这就不是青峰所能感知的范畴了。

即使只是赛后无人的更衣室,青峰还是向他伸出手。赤司并未接他的手,却莫名其妙给掉了自己此后的时光。

幸而还不是一生。

也许这是他开始正视赤司的缘起。在那以前,赤司征十郎只是挂在嘴边、挥舞在头顶、充满象征意味的符号。完美、绝对、胜利,无一不是符号所代表的含义。对青峰来说,除了认识这几个字,再无更多。自从赤司跌下神坛,戏剧性的脱轨就开始了。

他也不懂为何与赤司走到一起。同样身为强者,却以绝然相悖的姿态走过不同的路。青峰所能够记得的,不过也只是些即将化为灰烬的零星烟火。

他在社团集训的夜晚悄悄躲在马桶上给赤司打电话。对方柔而冷的声线从千里外贴住耳畔,青峰一阵激动,幻想这个时间赤司是不是仰躺在床,身着睡衣,正勾起一只脚往另一条小腿上瘙痒。再普通不过的画面竟也造就了青少年的心悸。青峰一只手不紧不慢揉搓下体,一只手伸到对面去勾卫生纸,手机夹在肩头,就好像对方一开一合的唇瓣贴在那里一样。脖颈随赤司远远传来的声音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。

好爽,青峰慢悠悠地想。他并不是个只有疾风骤雨野性勃发的人,也会享受绵长持久的消耗战。

电话那端,赤司不知是否察觉了这份心不在焉的小动作。青峰听见略显促狭的笑意,随即赤司说,晚安,大辉。

其实青峰也有不少话想说,心中万千愁苦听上去像个承载了太多OOC的笑话。因为这样的设定,结果就只能开不了口。仿佛他不咬着那截烟屁股狠狠啐在地,就不能扮演黑皮前锋一样。爱也好,恨也好,他向来都搞的太过明晰,以至于无法把二者掺杂其中的部分切割开。这诚然是会剧痛的。

某次新年里,青峰想尽办法推掉一切聚会,只为跟赤司一同走在闹哄哄的小道上,看一场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焰火。有牵手,有许愿,有从拥挤的人潮中努力抓到对方衣袖的一刻,有一切小说里所常见的梗。最后出了点寻常的意外,未燃尽的烟花落在冬日里枯死的树梢,引起一场小型火灾。青峰不记得他们怎样拨开受惊的人群,加入进灭火队伍。只记得结束之后,自己狼狈的用袖口抹脸上的黑灰,对方调侃你擦与不擦都无伤大雅,同时朝他脸上摁了一张纸巾。

至于青峰有没有就势抓住他的手,有没有趁纸巾滑落的间隙给他一个零点的亲吻,好像也不记得了。

他们度过了那么多个新年,哪能分清这一个和那一个。最后记得的是,配合做火灾调查笔录的时候,赤司舒了一口气,青峰没能在夜色中辨识出冬日的水汽,只听他说:谁会在意坠落的焰火呢。

自始至终,赤司都是个不疾不徐从容以对的人,就连失败所带来的冲击也没能比一只甜筒融化的时间更久。

他从远方走来,一头红发惹眼的好似胸中烈火。然而,在这深不见底的夜幕,任何光鲜模样都被遮掩,反倒青峰滑稽的显出几分本色。关于彼此,他以为自己很难再有情绪波动,却仍在看见赤司的刹那松了一口气。

果然,就说这一切都只是自以为是,包括两个人最后一面的决心。

他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扔掉。

而这份自以为是,放在如今,也显得无关紧要。

 

反正这将是和赤司所见的最后一面。他想。

 

赤司从远方走近,逐渐撕裂夜幕,拨开浓云,一点点舒展开自己的意气风发、君临天下,一点点散发出自己独有的平和与安宁、温柔与孤寂。就好像时间也被他甩在身后,踩于足下;就好像一路走来这些年,他从未改变。


“晚上好,大辉。”


 

FIN


重复用了题目。没办法,写完以后觉得,还是这个最合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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