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尔一生花烛事

如愚见指月,观指不观月。
计着名字者,不见我真实。

CP:骸云

BGM:【伊莎贝拉】ost




这不过是春天



旋转门里绕过不知多少周,重复的步伐叫人心生惶恐,身后有个人义无反顾推搡他一直走,但骸忽然睁开眼。


意识迅速清醒,六道骸忙不迭翻身从梦中跳下床,脚踏车登上天一般用力踩。等不及两个红绿灯,路口左转到了学校。所幸值班老师正弯腰打量面前签到的教职人员,没心思管抓不完的迟到者。


六道骸来不及念幸运女神在上,就发现,替自己挡过一劫的人是云雀。


他在云雀搁笔转身的瞬间推车疾速走开。




云雀恭弥是他们的新校医,工作时戴一副无框镜,黑色刘海映衬黑色眼瞳。那年冬天云雀调职进来,骸不清楚,对方有没有看见校园里压弯枝头的雪。


去年冬季寒气去的迟,四月初又飘一场大雪,冻得人心惶惶,呵出水汽也迟疑不散。学力测验排位没从墙上撕下来,他的脚踏车链条结冰一般咔咔作响。


校医一身黑西装形色匆匆,无视路上打招呼的人们,径自步入大楼。一会儿就见他换上白色外套,捧杯茶斜靠二楼某间窗口,苍白脸色衬着白衣,看上去兴致寥寥。


可能六道骸因此忘记那日是否还有雪。太阳晒出几丝热气,泥土中缓缓往外蒸腾。他在课间爬出来晒太阳,艺术楼斜对面有块高出地面的草坪,没种花,边上孤独的栽了几棵树。再后方保健室就位于实验楼二层。底下水池养了睡莲,不像是学校,整面高墙白得瘆人倒似医院。


不过,这也不构成学生们喜欢跑校医室的理由。闲暇晃掉音乐课,骸曾数过,十个敲门进去的人有七个女生,一名老师,以及两个男生。隔壁合唱团嘤嘤的曲调恰如其分打起了拍子,耳旁风吹来又吹去。


定要较真,第一次注意到云雀是上学期。骸刚在外校交了新女朋友,青春期百爪挠心的躁动催人奋斗,运动会参赛者急需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溜号。


那次,云雀恭弥照旧身着白衣,衣领掩到喉结,微露三公分白色的颈子。他被安排在热身场不远处长廊,脚边两只药箱,一捆矿泉水。骸拖着虚弱的口音凑上去,让云雀弄点药,言外之意不用多问。然而校医不为所动,冷冷静静递上一支体温计。


面对这玩意,骸生出许多念头,直视对方平白的黑眼睛,伸手慢慢接过。


最终,广播嘹亮的进行曲也没能阻隔云雀适时一瞥:骸正打算把夹腋下的体温计偷放进嘴里。


混假条外出把妹的心思被切碎,阴天的白光在镜片上凝成一片:云雀让他从哪来回哪去。 


比赛结果早已遗忘,骸倒是从此记下这人大名。


但云雀应该是记不起他的。云雀从头到尾没问他叫什么,甚至未曾扫视他背后明晃晃的号码牌。



好看是好看,只是为人太——


至于太怎样,没人说得清。日后,六道骸跟几个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谈起往事,有谁劝他别在意。


云雀就是故意卡你。边上人附和着,说云雀怎样怎样之类。骸笑得斯文,听他们所有人都不用敬语,直呼其名,十六七岁男生理应如此。大概最后他随口说,早在请假前就猜那人不会放。只是,骸自己好像……




一件事仅仅是契机,有关颜面的报复心总会磨平。骸自认比缩在厕所抽烟假装剽悍的同龄人聪明一个档次,并不因云雀在批假问题上的刻薄就企图日后刁难。相反,校医室楼下,斜坡那块草坪几乎给他坐出一个窝。 


生机盎然的春季,虫子也开始活动,蜂蝶总爱挤在云雀窗台下。那地方有棵月桂,两个月开一次花,不很香,花色偏暗。每当这时,二楼窗户总掩得死紧,再难得一见白衣晃过的身影。骸猜测,莫非云雀连趋之若鹜的蜂蝶也害怕,干脆销声匿迹躲藏起来。


不久前,听说高三有男生跟他对上了。云雀脾气不好极为出名,替人上药向来不会手下留情,但也不至于真有谁胆敢砸坏保健室窗玻璃。许是不忍那张脸经过时刚好被玻璃割破,当然这只是骸的胡思乱想,但他的确听见传言:一门心思同云雀作对的人并非为了泄愤那么简单。云雀会如何应对,这引起了骸几分兴趣。


二楼不算高,借助草坪地势某次骸看见,有人走进校医室。不过很快,印象中不超过两分钟,男生几乎以抱头鼠窜的态势奔出大门,书包拖在身后像要飞起来。


又两分钟,云雀恭弥与常无二斜靠窗口,表情姿态不辨所以。他探出身,挥舞双臂将窗帘拉开,空气抚弄浅蓝色布料摩擦他的脸。云雀没看那人跑远的方向。


这是月桂花期内,云雀头一次开窗,甚至不顾那些殷勤的蜂蝶在耳边打转。然而很快,骸发现他好像禁不住了,抖了抖,打出个喷嚏。


花粉过敏症。


真叫人哑然。搞了半天和小虫子和吵闹并无任何关系,就算心生变为小虫子的念头,也不过是企图偷窥他眼镜之下的窘态,何况骸并没这打算,只是幻想那种足不出户门窗紧闭像似古时名门深闺院墙。比喻有失妥帖。这几日忙于应付古文抽背,骸无暇顾及是否该换个更恰当的说辞。


而那位校医似乎并不生气,满脸沉静,眼镜框隔离出面庞索然的冷,光线扫上去比素描画更模糊。


骸坐对面,听闻云雀叫他张开嘴,连声音也冷。抱着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,骸漾起同龄人常见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,微微张开口。对方却塞进来一根体温计,塞进六道骸嘴里。他愣愣含住,抵着舌根一点也是冷的,很冷,得用口腔温暖这灌满水银的东西。骸忍住没咬碎它,低头时,却有血滴下来。


血水冲破右眼的隐形眼镜,刚好砸落在云雀的鞋上。他依然在自己对面站住,无动于衷。骸忽然产生很大的惶然,一时想不起是否该抬头看看他的校医,毕竟对方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,毕竟他是医生。但骸抬不起头,他发现,那滴很大的血花砸上云雀鞋面,之后消失不见,与黑色皮鞋融为一体,被黑色吞没。自己依旧叼住尚未温暖的体温计。


骸立刻惊醒,夜光表显示凌晨四点。





天气重新凉下来,换上冬装校服后六道骸不想骑车上学,一个人慢吞吞走。明明步行时间长好几倍,他却不再迟到了。课业稍显繁忙,闲暇躺草地晒太阳的日子成为记忆,何况,如今阳光也逐渐吝啬。但通往教学楼总要路过校医室,每日仍可以看见那扇窗。


偶尔一次天气晴好,走着走着骸感觉眼睛不舒服,没揉几下,一片隐形眼镜掉落。他迅速拈起它,熟练地塞回眼里,动作胆识都有惊无险。稍作调整的骸举目望天,不留神转向右侧,发现那扇窗开着。 


云雀难得一见趴在窗台,满是慵懒的脸色仍显出苍白。他伸出指头,逗弄窗沿上一只黄鸟,看上去毛绒绒一小团。可能时不时也呵出湿气,温热包裹着一小片空间。


那回云雀没戴眼镜。


骸开始思考自己喜欢隐形镜片的理由,无外乎害怕累赘,眼前多了层屏障,变色镜片看上去胜人一筹。


他承认云雀戴眼镜的样子让人极顺眼,让很多人顺眼。骸也有自己的坚持,被束缚的条条框框压坏鼻梁有违审美。虽说这种坚持显得无聊又中二,他的坚持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。



升学压力不减莘莘学子提升生活质量的念头。说生活质量,无非取他人八卦消遣自己,娱乐身心的黄段子一天几个样,男生连同女生一起笑得嘿嘿嘿。骸在教室后排打盹醒来,觉得众人闹得比方才更甚。邻座暗恋他的女孩正侃侃而谈另一则新闻,据说很多人都知道:校董很满意保健医生,当初挖角过来是个铺垫,传说他打算把女儿跟这小子凑一对。


随上课铃打了个很响很响的呵欠,骸揉揉眼,心里琢磨,八成那老头是自己看上人家了。


而后风言风语愈演愈烈。体育课上骸听闻篮球队的人说,前天傍晚云雀跟个陌生人打架,在哪条街哪条巷,当时几多人亲眼所见。校董家正离此不远。


媲美杂志头条的娱乐新闻让骸有些呛到,不能想象云雀为了谁跟另一个人大打出手。这很假。传了球,骸随口说你们倒那么凑巧,都撞见了。对方嬉皮笑脸,答他谁知道呢。之后投个三分,场下一片喝彩。



终于,六道骸再次翘了自习。这一回他没蹲在衰草冷风中晒名不见经传的太阳。走上二楼,他敲敲门,问校医索要OK绷。


万年不变的白衣露出领带一角,衬衫依旧密封至咽喉,那里透出小块阴影,似乎有什么痕迹。骸漫不经心打量书橱里一本本闻所未闻的书籍,橱柜顶上摆了地球仪。医生弯腰从抽屉取出东西,平淡说了句喏。


骸道着谢接过来,瞥见云雀手背的伤。他想起之前那些流言。 


桌面有冒热气的水杯,摊开的书页辨不清文字,桌脚有只鸟笼,笼内空无一物。再抬起头时,就对上云雀稍显不耐烦的疑惑,他的下颌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点淤青。


骸又说了句谢谢,转身离开,带上门。



假期前最后一天,听完班主任训话,骸推出脚踏车在小雪中走。背后一个个追上来的人笑问又开始骑车了?等不及回答,又一个个远去。


是啊。他在心里默答,踩上车,慢悠悠享受双腿复苏的劳动过程。


上吊而死的人往往四肢末端有淤血,地心引力牢不可破,拴住每寸身体发肤。骸的双腿担当了这份力度,承载血流速度冲击脉搏,一次次击溃,肉体仿佛得以升华。而后,他感到自己忽然被人扼住咽喉,吐气不顺,艰难的让人头昏眼花。


当初骑车带库洛姆,上坡也没如此吃力。库洛姆娇小的身躯侧坐着,一手抓紧他衣衫下摆,甚至不怎么敢抱他的腰身。但是,云雀恭弥竟敢伸出枯藤般的胳膊,从后方勒住他的脖颈。冰冷、苍白的手指,他的胸膛贴住骸的后背,寒气随即由背部倾入,脊椎被冻僵,骸感到自己连肠胃也哆嗦着。消毒水味渐渐散开,夹杂了不很香的月桂花气味,黑短发随风吹起。 


然而骸毫不畏惧,任由对方死死勒住自己,之后,放开把握方向的双手。


脚踏车横冲直撞,跃过巨大的滑梯。儿童乐园飘着五彩斑斓的气球,音乐此起彼伏。他们俩好像乘着什么,从滑梯上瞬间飞下去。尖叫声在脑后出现。


瞬间骸苏醒过来。摸摸床单,好在没有梦遗。





三年级生活毫无风花雪月,往昔井然有序的一切统统破灭。老师也不太控制这帮夹在成人与孩子之间的危险分子。有谁整日忙到快死过去,有谁闲的恨不能替他人而活,也有谁再没打过照面。旧时厮混的兄弟包括篮球队也销声匿迹,仿佛从未存在。


骸知道,他们有人打点着出国事宜,有人四处奔波赴考,有人彻底跟酒肉朋友划清界限,也有人申请休学。情人节白色情人节愚人节眨眼就过,似乎那些日子也开始拿他们满不在乎。


不要紧。骸觉得自己也从未认真在意它们。有女生抢在毕业前夕递情书,企图挥霍最后几个月青春年华。本着礼貌原则,他报以微笑。笑容背后的一切没有遮掩。送你的是桃花,砍下桃花的却是桃木剑。这一题如何求解,数学老师摇摇头,说请不要再白日做梦了。教室里仍有一层高过一层的聒噪浪潮,众人言笑甚欢。


准确说,库洛姆之后他再没遇见得心的女孩子。不仅是几年前的年少悸动,反观对方,她的崇拜甚至到了发型上。依照六道骸那三分皮相和受欢迎程度,此举很可能让库洛姆成为众矢之的,好在他一直保护她。高中以后偶尔仍会幻觉那女孩手捧桃花笑靥灿烂,背后的桃木剑却愈发锐利。也许她的情感的确是爱意,而这爱意本身有更贴切的名字,叫做景仰。骸认为自己没会错意。


换做云雀,云雀的处理方式又会如何;如果再次打开窗,月桂树绿枝黄花舒展到眼前最近的一毫米,蜂蝶簇拥;而他会不会又抓住乱舞的、抚弄自己面庞的浅蓝色窗帘,抽出纸巾打个喷嚏,另一手逗弄钻出笼子里的黄鸟……



距离大考一个月,某日六道骸翘掉全天课程,包括两节测验,怀揣几个小钱独自跳上火车,逃了票。溢满各种气味的车厢让他忍不住靠上门口那块玻璃闭目养神,灰尘沾染半张脸。两个钟头后,踩上另一座城市的地面,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,骸忽然感到浑身轻松。可能此时给一个信仰他也甘愿下跪,牵住头发让自己脱离地球。梦与梦想的区别怕是所有人难以割舍的暧昧,骸也是个凡夫俗子。


并未逗留许久,黄昏之前已经搭上返程列车。这一回他买了座位接近吊车尾的票。


第二日,校园生涯重新开始,没几个人关注昨天他去了何处。六道骸惯性笑着叼起笔,老师看了他一眼,之后继续下发试卷。


又几天,流言蜚语再次传开。据说校董女儿跟人私奔,私奔对象没人认识。云雀恭弥照常每日签到上下班,白衣领带一丝不苟,身后探寻目光于他而言毫无价值。无论真假,所谓婚约传言看来是不了了之。毕竟骸也没亲眼见他跟哪个女人亲近,除了每日送上门红着脸索要止痛药的女学生们。他认为云雀恭弥理应松口气,所有事件平息之后,尤其校董再不会朝他看来看去。此种想法多不过自我安慰的可能性,但骸告诉自己,这绝非上帝视角。绝不是。


至于那天,云雀下颌的淤青和手背的伤……他也会打架斗殴吗?或许。就当作是同那位携千金逃亡的无名氏吧。骸不想猜测那些伤的更多理由。


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,骸终究发现自己无法按耐、无法思考更多了。当天下午,他决定进行一场跟踪,比起影视剧里的帮派交杂自然低劣很多。医生四点早退。骸把脚踏车锁在学校,祈祷第二天还能在原地看见它,接着跟随云雀跳上公车,再转地铁,七拐八拐。非要作出毫不蹑手蹑脚的姿态,偏装出自己满不在乎。骸保持着和云雀的距离,前前后后,只要是能看见他的距离。塞上耳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,骸的眼前只有那身黑衣。


终于到了一间公寓,骸在不远处佯装等车,看他从容不迫头也不回走进去,再寻不见踪影,便只好接下去想象电梯门开启再关合。


白天不会开灯,几十层楼窗户统一紧锁别无二致。失去了判断的最后一招,骸原地将公寓楼上下打量,最终放弃了跟进的念头。隔天上学路过校医室,他没再多看一眼,开始安心备考。一张试卷折叠七八次,纸飞机承载六道骸的大名从教室飞出窗外,顺一片日光倾城,越飞越远。




这一次,打从一开始他就清清楚楚知道,自己是在梦中。


云雀远远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那端,右手握一根风筝线。骸有些好笑,便主动走近,越来越近,然后发现,那根风筝线,竟是从云雀的手掌纹路中延伸而出。蜿蜒交错的掌纹重复不断,绵延而上的线索飘飘荡荡。他的掌纹有几多深、几多长,风筝线必定百倍千倍延展,转眼隐没云霄,抬头望不见边。


骸有点想知道云中那风筝形状,忽然又想起了自己近视。


儿时的笑话历历在目,睡觉时摘下眼镜会否错失梦中的一切。无论狂喜感伤,愤懑忧愁,幸福绝望。所有这些色彩会不会擦身而过。骸有点茫然的揉了揉眼。


云雀的眼镜依旧架在鼻梁上,他正专注盯紧手中的线。掌纹代表的意义早已被预言家挖掘殆尽,可云雀根本不在乎命运。骸想不起该不该找他借眼镜(哪怕度数不同),或者索性胆大包天的发问:你的梦有尽头吗;若有,风筝的尽头在哪里。



苏醒之时已天光大亮,第一堂课赶不及了。慢吞吞穿衣下地,六道骸开始考虑需不需要找个迟到借口。


最终磨蹭着晃到学校,是翻墙进来的,因为懒跟门卫打交道。接着,像是下定了整理出所有因果的决心,骸直接朝那栋楼、校医室那扇窗迈开步。他像个等待成绩单的考生,走得不轻松,不一会终于看见了月桂树。最近不是花期,那枝丫越长越高,一树葱茏,已经够到二楼窗沿。


云雀恭弥果然在。白衣与常无二,头发新修剪过,露出明亮的额头,好看的眉向两边扬起。他正单手把鸟从笼子里掏出来,对它说了什么,那只黄色绒球便扑腾远去了。出人意料也算合乎于理,能让云雀如此贴近细语神色温柔的生命体,多多少少惹人红眼。


在犹豫要不要走近之前,脚步已不可控的自行挪动了。六道骸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到树下,仰起头,阳光被雪白的墙壁反射,他被迷住眼。


校医发现了树下的不速之客,略显无聊低头看,大概觉得些许眼熟。他望着骸,却不知,实际上他们没有对视。


骸依旧沉浸在过分刺眼的白光里,没有看见他。



不上课?


啊……我逃学了。


新绿纤柔的枝条差不多要伸进窗里去,那片叶也凝聚了太多反光。骸觉得它绿的过分,衬得云雀一张脸更加苍白,否则对方又怎会主动开口呢。


抬手遮住脸,骸干脆闭上眼睛,想象着云雀藏于眼镜之下的目光……啊,现在他究竟戴了眼镜,或者没有。试图分辨,但他失败了。骸仍旧睁不开眼,便开始考虑,要不要,向对方讨一瓶眼药水?


云雀像是盘算着什么,牵动树梢的枝条摆弄一会儿,再次发话:能帮我买包烟?


的的确确,应该就是被校董挖角过来的;否则,这种人怎能身处为人师表的大环境呢。原本不能再好的搭讪,六道骸却放下遮脸的胳膊,眯住眼睛反问:自己不能下来?莫非腿受伤了?


窗台上,校医并未考虑骸的更多想法,而是单纯陈述事实。他说,我对花粉过敏。


骸说,可那棵树明明没到花期啊。


看上去这小子似乎挺了解这棵月桂,了解这扇窗,了解周围的一切,不过……校医很快明白过来。


云雀看着他,伸出手指,比划着远处整个校园,在空中画了个圈。


仅仅多出一层楼的高度,又能多看见什么呢。骸有了疑惑,便停止酸涩的仰视,跟随云雀的手指回过头,蓦然发现——




FI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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